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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专委就要退休了，我们非常舍不得他离开工作岗位。当年他办理的婚内强奸案，那可是97刑法颁布后国内第一例，被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为典型案例呢。今天就请老法师给年轻干警再传授传授经验。”在上海市青浦区检察院为检委会专职委员陈为明举办的退休座谈会上，检察长徐燕平介绍。
“办理有争议的案件不仅需要勇气，还要有专业智慧。”陈为明深有感触地说。当谈到当年办理的王某婚内强奸案，至今他仍记忆犹深。
1998年3月，上海市青浦区检察院公诉科受理一起强奸案。犯罪嫌疑人王某与被害人钱某于1993年结婚，婚后王某两次提出离婚申请。1997年10月8日，青浦县人民法院判决二人准予离婚，但判决书尚未送达当事人。10月12日，被告人至钱某处提出发生性关系的要求，钱某不允，王某对钱某实施强奸。被害人钱某报案。
“这个案件可是一个烫山芋。我当时担任公诉科科长，决定亲自来啃下这个硬骨头。”陈为明介绍说。该案在审查批捕阶段时，检委会认为，王某系被害人的丈夫，不构成强奸罪犯罪的主体，于是以王某不构成犯罪为由作出不予批捕的决定。公安机关对不批准逮捕决定不服，经过复议复核程序后，上海市检察分院决定对犯罪嫌疑人王某逮捕。于是，公安机关向公诉部门移送审查起诉。
本案难就难在，当时无论从法学理论研究还是司法实践都认为，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妻子有提供性行为的义务。婚内强奸国内尚无一起，法院可能判无罪。但陈为明认真剖析该案后认为，法院一审离婚判决虽没有生效，但两人已不具备正常的夫妻关系，在此情况下，被告人王某强行与钱某发生性关系，其行为已构成强奸罪，并且被害人强烈要求对王某作出处理。
本案事实和证据都没有问题，关键点在于如何从法理上寻找支撑。顺着这个思路，陈为明在资料查找方面确实遇到障碍，家里和单位没有安装互联网，于是他就到图书馆和上海政法学院借阅了20多本法律方面的书籍，并将“家”临时搬到办公室。经过近十几天的潜心研究，终于查找到英国关于婚内分居期间实施强奸的理论及判例。这一发现令他激动得半夜睡不着。
“案件起诉到法院后，当时刑庭庭长打电话过来说：‘陈为明，你要修改法律啊？’”
“这个案子，我就是要冲一冲，不怕判无罪。”陈为明的话语中透着深厚的底气。
青浦县法院慎重起见，决定将该案提请上级院批复。经过层层请示，最终最高院下达批复。1999年12月21日，上海青浦县人民法院对本案作出宣判，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王某的犯罪罪名成立，以强奸罪判处被告人王某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一审宣判后，被告人王某服判，未上诉。被害人钱某还为检察院送来了“秉公执法”的锦旗。
“你们上网查一查，关于婚内强奸的百度词条和法律研究论文多数引用的都是1999年12月青浦县法院对罪犯王某作出的判决。现在司法实践中，婚内强奸构成犯罪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该案确实是典型案例啊。”副检察长周红亚说。
“新一轮的司法改革就要开始了，做好新形势下的检察工作更需要检察官的担当。我就要退休了，希望你们握好接力棒。”陈为明对青年干警满怀期望。
（上海市青浦县撤县建区，故，1999年表述为青浦县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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